Mozzie_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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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枪火】【吴黄】死性不改 05 终

  阿来不懂爱是什么。

  

  他在完全陌生的床上醒来,看见阳光穿过蒙灰的窗户照进房间,阿鬼搂着他的身体,他们的手指扣在一起,双腿交缠,周围一片狼藉。他的身体逐渐清醒,大脑还在浑浑噩噩地罢工。这很好,他希望它永远不要醒来。

  

 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,像是他曾经陪某个磕了药的女人去坐海洋公园的跳楼机,在六十多米的高空等待着失重下坠,不能更被动。他怎么可以把自己放在如此绝望的卡位,怎么可以坐上对方的身体,在上面摇晃着到达高潮。他怎么可以吻他,胡言乱语那些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句子。他从对方身边离开,做贼心虚地整理衣物。

  

  「急什么啊。」鬼佬在床上凝视他的动作,看起来出奇的寂寞。

  

  「不走做什么。」阿来拿过床底的外套,他看着对方家徒四壁的房间,意识到自己必须要走了。再不走,他就真的没办法离开这个人了。

  

  他就是个人渣,傻逼,含家产——说什么都好,他真的要走了。

  

  然后他就失去了一切。

  

  小女人醒来的时候阿信的事情已经结束了。

  

  她看着他紧绷的脸和通红的眼睛,安慰他,「我们去找他吧。」

  

  阿来凝视着她,像之前无数次一样凝视着她。他凝视着她的眼睛,凝视她自责又柔软的眼睛。这全都是她的错,他一开始就不该放任她的自作多情,这样他就不会像个傻逼一样和对方扯上关系,是她喜欢那个鬼佬,撩拨他,勾引他,然后把所有的麻烦留给自己来承担。

  

  他不喜欢她,他痛恨她,他想让她滚开,但喉咙发痛发不出任何而声音,他不知道让她滚开为什么会那么难,难得像是在撕开自己的另一半身体。他不想冒着带哭腔的危险说任何话,于是他开枪打中她的心脏,像是那晚打碎鬼佬身后的那些碎盘子,将那些本该打进鬼佬身体的子弹一口气全部打进她的身体,看着她流完所有的血。

  

  于是阿来重新回到过去。毕竟很现实地他仍然需要管好自己的那一条街,需要守住自己的酒吧,需要钱,需要生活。他在身体里塞满愤怒,假装自己没有任何改变。他知道自己不是因为阿鬼杀掉阿信而愤怒——他还是在气自己,他气自己帮不上任何一点忙,气自己为什么要爱上鬼佬这个麻烦——然后他才惊恐地意识到,他他妈的爱他。

  

  是的,爱就是这样糟糕的东西。交出自己的一半给对方,然后学会用剩下的一半活下去。这是报应,阿来咽下啤酒,故作轻松地翻过一个白眼。他可以没有他的,可以没有,反正对方也对他没有感情,反正他也不需要爱情。

  

  他下定决心忘记鬼佬,于是他就真的做到了。阿来不想怪他,但他总得怪点什么。他不满他云淡风轻的脸,所以三天两头找人去对方的理发店找事,把本来还算不错的生意弄得门庭冷落。他愤怒外界对他们关系的揣测,所以将造谣的巡警打的头破血流,以袭警罪被判三个月监。他瞒着阿Mike阿肥搞了枪,谋划对阿南下手,反正他本来就看这个娘炮不顺眼。

  

  只要可以隔断和鬼佬的联系,再疯狂的事他都做的出来。直到阿鬼受不了地来找他,阴沉地像头要吃人的老虎,眉头皱成一个王字。

  

  「你做什么啊。」对方表情严肃地看着他。

  

  「做什么啊。」阿来故作轻松地反问他。

  

  「别玩了。」阿鬼看着他,语重心长的语气,「阿南你惹不起。」

  

  「关你什么事啊?」阿来冲他翻白眼。

  

  「是文哥的意思。」阿鬼实事求是地说。

  

  然后阿来炸了。他和对方扭打在一起,谁都没有手下留情,直到酒吧保安怕出人命地将他们分开。

  

  「让他去死啊!」他用鞋子砸他,一只完了另一只,「去死啊!」

  

  阿鬼擦去脸上的鼻血,不愿与他多做瓜葛地离开。

  

  「他是谁啊?」阿和给阿来点上烟,小心翼翼地问。

  

  「他是摊屎。」阿来望着对方离开的背影。

  

  他将烟雾吸进肺里,压住里面翻滚的血雾。

  

  香烟忽然冒出明火。亮了一亮。再亮了一亮。

  

  阿和大镬地看着阿来被烫到的眉毛。

  

  「哪来的?」阿来凝视着手里的烟。

  

  「那边有个人给我的。」阿和气势汹汹地冲回吧台,椅子上什么人都没有。

  

  他在凌晨四点折磨理发店三层的房间,将储物室的房门拍得啪啪作响,他是来还东西的,阿来这样想。如果鬼佬不开他就一直这样拍下去,反正他有的是时间。

  

  他看着门缝里亮出的光,然后房门被拉开。阿鬼在门后看着他,手里还握着枪。阿来给他递烟,对方皱着眉头伸手,摸到里面少掉的烟草和藏起来的火柴。

  

  阿鬼一下子笑了。阿来也笑了。

  

  「你见到他啊。」阿鬼端详着手里的火柴烟,一双眼睛闪闪发亮。

  

  「没。」阿来看着自己的鞋尖,心脏怦怦直跳,「只有烟。」

  

  「让他小心点啊。」阿鬼丢掉里面的火柴,对上火,依旧淡淡的样子。

  

  「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啊?」

  

  「为什么告诉你啊。」阿鬼吸了吸鼻子,如同得逞的孩子一样得意地扶着门,「我们做事有规矩的嘛。」

  

  「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开枪啊?」

  

  「我不知啊。」阿鬼弹了弹烟灰,看着他,「你为什么不开枪啊?」

  

  阿来的表情有些僵硬,他思考了下事件的前因后果,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。他真的不怎么会说话,他不会把他过去六个月的伤心说出来,他永远也说不出来。他凑过去吻他,然后被对方侧身闪开。

  

  「没必要吧。」阿鬼拒绝着他的热情,点到为止地换着话题,「不用客气啊。」

  

  「你要我道歉啊?」阿来看着他。

  

  「不用道歉啊,有什么要道歉的。」阿鬼的声音里带了自嘲,把脸转向一边,「过去的事算了。」

  

  「怎么算啊?」阿来扳正他的脸,差点动怒。他睡过那么多女人,没有一个比这个鬼佬更棘手。这个人能用生命和他打赌,却坚决不告诉他实情,这个人将他绑着压在身下,现在却和他说着算了这种屁话。

  

  他看着他身后的房间,克制着自己的熊熊怒火,「进去谈啦。」

  

  阿鬼扶着门一动不动。

  

  「里面有人啊?」

  

  阿鬼吞咽了一下,垂下眼睛,「是啊。」

  

  阿来翻过一个白眼,「多久啊?」

  

  「别问了。」阿鬼看着他,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,「别问了。」

  

  「最多就半年咯。」阿来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,像是怕失去什么似地命令他,「让她走啊。」

  

  阿鬼狠狠吸了一口烟,眼底浮现出浓浓的警告,「别玩啦。」

  

  「让她走啊!」阿来看着他,他瞪着他。他认识这双眼睛,永远也不会认错。这双眼睛曾经深深凝望着他,他用这双眼睛撞进他的身体,拆掉他的堡垒,他认识这双眼睛,这是属于他的眼睛。

  

  「没可能啊。」阿鬼烦躁地摇头,将门往外推。

  

  他赶他走,阿来尝到嗓子里涌上的血腥,鬼佬大概是疯了。

  

  他用枪卡着门栓,「你爱她啊?」

  

  「开心就行了。」阿鬼看着他的枪口,叹息地皱起眉头,「讲什么爱啊。」

  

  「但我爱你的嘛。」阿来脱口而出,声音里掺杂着浓烈的情感。他就要输了。输的什么都没有。

  

  「别讲爱啊。」阿鬼看着他变得通红的双眼,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里,「别讲爱啊,都不是爱。」

  

  「那什么叫爱啊?」阿来质问他,他的声音滚入砂砾,眼睛忍不住开始发烫。

  

  阿鬼视线不明地看着楼道的墙壁,「是你爱的人也爱你。」

  

  「那你爱我嘛,」阿来看着他,眼睛里蓄满泪水,「你爱我嘛。」

  

  「我不知道怎么爱你啊。」阿鬼久久地看着他,忽然像被激怒似将他推出门外,「我都不知道你想要什么,心情好的时候就说爱,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要走,你要走就别讲爱啊,明明都要走,又讲爱,你别玩我啦,真的不好玩啊……」

  

  阿来被他的怒气吓到了。他见多了这个人的冷漠与果断,习惯了对方的疏离与无所谓,而此时此刻当对方的外壳被剥落,这样赤裸裸地在他面前呈现内心深藏的脆弱时,这超出了阿来的解题范围。

  

  他上前一步,抱住对方喋喋不休的身体,任他在怀里抗争推搡都不放开,「我爱你啊。」

  

  「我爱你啊……」他在他的耳边无限重复,直到对方像女人一样在他的怀里逐渐软弱,亲吻起他的侧颈和耳垂。

  

  「不是说有人在吗?」阿来在他的肩头打量着身后空无一人的房间,感到好气又好笑。

  

  阿鬼声音不悦地绷着脸,「犯法啊?」

  

  终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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